练意长大笑,说:“真真是个小姑娘,连捣蛋格种闲话都讲。侬勿捣蛋?太阳从西边出来了。”阿囡看又逗他开心了,心中又气,想我下趟勿要讲闲话了,一讲伊就欢喜。等练意长解开手上脚上的丝围巾,揉了揉手腕,拿起筷子就吃。从昨天起就没好好吃东西,饿了一天,吃起来分外的香。
练意长也拿起筷子来吃,还不停地给她挟菜,盛一碗鸡汤给她,说:“多吃点汤。侬人又小,骨头又轻,哪能好一记头抽介许多血?真是勿要命了。我听见子,心痛得来我比少脱300cc还要肉痛。侬为了格小白脸,名声不要了,性命不要了,伊到底有啥好?”
阿囡想回嘴,但一想起勿要搭伊讲闲话,又咽回去了,只管吃饭。练意长笑说:“勿想讲闲话让我欢喜?好,我就看侬好屏到几辰光去。”
吃过了饭,练意长叫人来把碗筷收了,自己取出一方棋枰来,摆出黑白棋子,拿了一本书来打谱,并不纠缠阿囡。阿囡坐得无聊,看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,便说:“我闷煞了,拿枝笔来我画画。”练意长拈了一枚棋子在想,没有听见她说话。阿囡以为他是故意不理她,不敢再说,坐到一张沙发上发呆。看看一屋子的家什,都是新洁体面的,比西园罗家的屋子一点不差。身下坐的这张沙发更是又宽又大,上面用西洋织锦横贡缎包得挺刮四整,织的是缠枝玫瑰花,一朵一朵,连绵不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