末了还有曼利,给手榴弹炸断了脊骨,“整个的下半身都失了知觉,好似不是他的一样。”
这一小群人都过着仰躺的生活,各在各的床位上,种种的气味和声音混在一起,有时还有思想的交流。彼此多半是凭声音认得的,不是靠面孔。桑特拉来了整整的一星期,才在某次抬去换绷带的时候,担架跟勒沃的床沿平齐,第一次和他照了面,勒沃忽然嚷道:
“咦,桑特拉,你,你的脑袋生得好古怪!再说,又是好古怪的头发。”
鲍刚太太八点钟到,一进来便立刻埋怨道:
“难闻得很。噢,噢!可怜的勒沃,我打赌你又……”
勒沃把问题支开去:
“嗯,我睡得还好。那,没有话说,的确睡得还好。”
于是鲍刚太太把被单一抽,一股秽浊的气味向鼻子猛扑过来,这位好女人嘀咕道:
“噢,勒沃!你真不乖!你竟老是忍不住!”
勒沃再也掩饰不了,便冷静地承认了:
“哦,不错!又是满满的一大包,有什么办法?好嫂子,我没法子改呀!”
鲍刚太太来来回回,拿水,拿被褥,开始替勒沃洗呀弄呀,象照顾孩子似的,她凭着天生的勇气,带着埋怨的神情,把美丽的小手捞那些脏东西。
“我相信你是忍得住的,勒沃,瞧,多倒楣的工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