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姬没有说话。马姬却完全知道原因。马姬的伤口都在大腿上,正是裤兜的所在。其实裤兜里并没有东西。东西在马姬手里。马姬的手心湿得如同溪流。溪流中间,安然无恙地躺着那把铜锁。
马姬问护士飞云在哪里?护士说在特别隔离室,注射了镇静剂,刚刚睡着了。
马姬起身,说要去看看。护士拦不住,只得叫了值班医生来。医生见马姬很是固执,就让马姬签了字,出事全由她自己负责,这才引着她去了隔离室。
飞云果真睡得很沉。白床单齐齐地盖在颌下,露出清清水水的一张脸。头发被汗湿过,东一丝西一缕地爬在额上。岁月的沟壑被梦神点过,瞬息之间柔顺地平展开来。眉眼低垂着,像在长长的征战之后突然决定弃守那一刻般地疲软和如释重负,满脸是远离尘嚣的决绝和宁静。
马姬一时看呆了,情不自禁伸出手来,在床单底下捏住了飞云的手。手也是松松软软的,仿佛被抽去了骨和筋,剩下的只是一大堆没有意志的皮肉。突然,马姬摸着了飞云腕子上的一段金属链子,链子的那一端,铐在床头的铁架上。那链子上,暖暖的都是飞云的体温。
这时候她看见飞云的嘴唇轻轻地动了一下。她将耳朵凑了过去,却听不真切。过了一会儿,飞云的嘴唇又动了起来。这次马姬听清楚了。